如果在春和景明时节步入孔林——这一中国乃至世界规模最大、持续时间最长、保存最完整的家族墓葬群,触摸到的将是春的气息带给这片园林的特殊况味。成群的小野花似天上的繁星洒落人间,一个个石人、石马、神兽散布林间,草木间喷涌出的清新味道……被后世尊称为“圣人”的孔子在这里得到了生命的宁静。我们漫步在山东曲阜城北泗水河畔、远离尘世喧闹的孔林,很容易品味到那儿孙绕膝的温馨亲情,好似孔林前的那道石坊所写“万古长春”,一如孔林那样葱郁。
孔林是孔子及其家族的墓地,陵墓上植树成林,故称孔林。孔子逝世后,他的弟子“各持其方树来种之”,各个地方的特异树种被移植过来,在孔子墓旁扎根、生长、繁殖。这个环植异树、封而不垅的孔子墓,便是孔林之始。
由于孔家在当地人口中占有较大比例(孔姓人口占1/5),更由于被后世尊称为“圣人”的孔子的独特地位,清明节前后的孔林便成为清明祭祀风俗最集中的再现之地。络绎不绝的扫墓队伍,简洁而寓意深远的仪式,无声的静默哀思,古木森森的背景下构成了一幅活生生的民俗画卷,生动地传达出中华民族古老文化的信息。
△孔子(公元前551年〜公元前479年),春秋时期鲁国陬邑昌平乡(今曲阜市南辛镇)人。文学家,思想家,教育家,社会活动家,儒家学派创始人。
拟血缘亲
孔子长事教育,弟子三千,“身通六艺者”七十余人。孔子生前,曾经满怀救世理想,凄凄惶惶,四处奔走,甚而“知其不可而为之”。孔子与他的弟子组成的是一个行“道”的群体,他们有共同的理想,有相同的追求。
在孔子弟子中,子贡与老师感情最为笃深。子贡,复姓端木,名赐,是孔子得意门生之一,也是孔子弟子中最善于经商的学生。守丧3年后,弟子们“相诀而去”,子贡又接着守丧3年。
孔子与他的弟子不是父子胜似父子,没有血缘关系却形成了“拟血缘亲”,他们的师生情谊,对传统中国影响至深!
携子抱孙
孔林面积数千亩,孔林中部偏南的孔子墓是孔林的核心与灵魂。这里四周红墙环绕,有数不清的墓葬,但这个院子里安葬的只有孔子、孔子的儿子孔鲤、孙子孔伋。孔鲤墓在孔子墓东侧,孔伋墓在孔子墓前面,这种葬式当地俗称为“携子抱孙”。孔子后代子孙也按照丧葬制度,依次安葬在他们的后面以及东、西两侧。
△通往孔林神道的万古长春坊,六柱五间五楼,庑殿顶坊中的“万古长春”四字为明万历二十二年(1594年)初建时所刻。从一土到万冢林,体现了中国历代王朝对孔子和孔氏家族的尊崇。
孔林的墓碑除了一批著名的汉代石雕被移入孔庙之外,尚存有李东阳、严嵩、翁方纲、何绍基、康有为等历代大书法家的亲笔题碑,故而孔林又有碑林的美名,堪称书法艺术的宝库。
叶落归根
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有“故土难离”直说,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,不会轻易离开父母,离开故乡。即使离开了,在外地安了家,却总也安不了心,年老体衰之时,想方设法也要回到生养自己的地方;即便客死他乡,如狐死首丘,千方百计也要归葬到故土,这甚至成为众多羁旅之士生前最大的愿望。
走进孔林,只见坟冢累累,碑碣幢幢,奇树异木,冠盖如伞,让人想起金人党怀英“老桧曾沾周雨露,断碑犹是汉文章”的诗句。
△孔林明代墓群。这里是另一个世界,寂静通幽,超凡脱俗。面对一个已永远沉睡在此的思想者孔子,我们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灵在这一刻悸动,两千年来注入到血液里的传统文化因子让我们离孔子其实并不遥远。
立爱自亲始
作为伟大圣人,孔子深刻认识社会人生,也对天命鬼神有自己的理解。孔子主张通过祭祀的仪式教育人们追念先祖功德。在孔子看来,这种祭仪是个人精神价值得以延续的体现。社会风气好坏,取决于孝道是否得到施行,爱心的培养应当从“孝亲”开始,所以孔子说“立爱自亲始”。人只有做到“亲亲”才能“爱人”,只有在“亲亲”的基础上加强修养,推己及人,才能“不独亲其亲,不独子其子”、“老吾老以及人之老,幼吾幼以及人之幼”,才能进而做到“泛爱众”、“四海之内皆兄弟”。
万古长春
漫步孔林,它就像天然的植物园。在这个园林中,古柏森森,坟冢累累,石麟含笑,碑碣如林。然而,自然的风光其实依托的却是政治的力量,“有国才有家”,家族荣耀的背后是王朝的兴盛,只有国运的昌盛才有更加美好的家族亲情。
△清明时节,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走在10万余株树木构成的孔林中,祭奠逝去的先辈,感受新春的气息,体验生命的轮回。